5月18号。星期二。阴。
林若秋，物理系大二学生，身高178cm，体重65kg，在失踪前任学校足球社的副社长一职，也是校足球队的一员。
相貌俊秀，性格温厚阳光，待人亲切，在全系乃至全校女生甚至男生中都有一定的人气。没有女朋友，但女性朋友很多。和同班的叶晴雪关系密切，但两人都否认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父亲是财团持股人，母亲是中学教师。很典型的“高富帅”模板。
“真厉害啊，像是查户口一样。”季寒随口评价。
林若秋5月18号的经历。
7：00起床，骑车，早餐。
8：00—11：30课程：《原子物理学》，《统计力学》。
午饭。
12：30—14：00，足球社报到，组织训练。
14：30—16：00，足球体育选修课。
16：00—16：30，和同班女生叶晴雪在“避风塘”茶厅喝茶。
16：30—16：50，遇到物理系大一学生季寒，两人在“避风塘”茶厅旁的竹林里发生了话语和行为上的冲突。
17：30，回到寝室后马上出门。
之后，林若秋失踪。
仿佛人间蒸发一般的失踪，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夏小然照着手机一句一句地念。
“不愧是新闻部的家伙们。”季寒赞叹一声，“简直就像拿了个摄像机全程拍下来一样。这样看来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我补充的地方了？”
“当然有。这里面没写的，我想知道你和林若秋学长在那竹林里说了些什么？”
“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季寒拍拍脑袋，“市警察局里应该有详细的记录。不过不知道会不会给我们看。”
“你被带去警察局问话了？”
“托警察叔叔的福少上了几天课。”
“市警察局的话……”夏小然大概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先不管警察那边，大概什么内容总该记得吧？”夏小然抬头。
“记得。但我并不想告诉你。”
夏小然一愣。
这家伙怎么突然就不好说话了。果然眼前这家伙跟林若秋失踪有着不小的关系。
她把帖子往下拉。
“帖子里说‘因为你是校足球队的万年替补，所以对队里的主力林若秋嫉妒有加，而当天，你看到当时他和叶晴雪有说有笑地喝着茶，再联系自己那一片灰暗的感情史，长年累月的嫉妒心终于爆发……’”
“于是铤而走险，捡了个神灯许了个愿望，‘让林若秋这个混蛋赶紧消失吧’，然后他就消失了。是这样吗？”季寒接话。
“……虽说过程有点奇怪，但大体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当是这样好了。”
“是这样的话学长你就不能继续上学了吧……”
“没错。很可惜我有整整三天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在警察局待了几天就被放出来了……”季寒扣扣桌子，振振有词，“所以说证据呢，说我是凶手的证据在哪里？”
“学长你性格太恶劣了。”
“被怀疑是凶手了还心情愉快的人不是神经病就是心理变态。”
“帖子下面还有关于学长你的补充内容……”夏小然抬头询问季寒的意见。
季寒无所谓地耸耸肩。
季寒，物理系大一学生，身高176cm，体重63cm，校足球队替补，性格阴沉，和队友们平时也很少交流。朋友很少，没有女性朋友。父母是个体小商户……
夏小然又抬头看了看季寒。
季寒表情如常。
“……和林若秋这么一对比的话就是个标准的‘**丝’。”
“噗——”季寒忍不住笑出声来，“‘**丝’这个词也太有年代感了。记得就在我初中那会流行过一段时间，上了高中就听不到人说了。能在大学里说出这个词的一定是个喜欢怀旧的家伙。”
夏小然说话声音开始变小，“后面还有……在初中时抽烟喝酒，曾参与两次学校内外的群架和无数次的小架，被学校严重警告一次，停课一周，高一参与聚众赌博，高三时在学校百年校庆期间逃课去网吧，被校长亲自点名批评，差点被退学……还有张照片。”
照片上的季寒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和一帮奇装异服的社会人勾肩搭背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
“哈哈哈，好汉不提当年勇！”季寒看着照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原来是真的吗？”夏小然有些吃惊，“简直是劣迹斑斑……”
“倒是没什么错的地方……”季寒突然凑近夏小然，满脸坏笑，“那你就不怕我吗？还敢约我吃饭？就同上面说的那样，我曾经可是个无法无天的小混混，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那种。”
“我我我……不是很怕……”夏小然缩在沙发一边，眼睛躲躲闪闪。
“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季寒退了回来，敲了敲桌上的玻璃杯。
“的确，我的初高中劣迹斑斑……”他轻笑一声，“那么换个角度。即便如此，我依旧考上了这个大学，这是不是代表那些和我上同个大学的‘正人君子’们，他们的智商其实不太行？”
“咳咳——”
夏小然咳嗽两声，坐正。
“学长你有点偷换概念了。虽然你经历了这些依然考上大学是很厉害。但打架抽烟翘课这是不好的行为，这也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说都过去了嘛，该改的我也改得差不多了……”季寒无奈地笑笑，“别人要拿锤敲我，我不得拿点硬的东西挡着让他敲得手疼啊？顺便一提，想伸张正义的话请先去找那位侵犯我隐私权的朋友。”
“你说的也对……”夏小然翻弄着手机，眼睛在大理石桌上飘忽不定，“那么关于竹林里的那段谈话……”
“抱歉啊夏小然同学，现在不能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真的！”
“睡不着的话就多想想我。”
“那样会做噩梦的……”
“那不就睡着了？总之，我和林若秋的对话和他失踪没有关系，因为我录口供后从警察局大摇大摆出来了。这样可以理解吗？”
“但是……”
“没什么其他事的话……”季寒站起来，指了指穿着的志愿者制服，“我还有事，就先回学校了。”
没等夏小然有什么反应季寒已经从座位上离开了。
“等——”
“嘭——”从夏小然的位置传来她撞到餐桌身的沉闷声响。
“你——”
下意识的，季寒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夏小然。
“你倒是自己小心一些啊！撞到哪了？”
没有想象中整个人都靠过来的重量。
夏小然蜻蜓点水一样扶了季寒一下就自己站好了。
然后……季寒想走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衣角被牢牢抓着。看到夏小然也没有有哪里被撞到的表情。
“没事是吧？”
“对……对话内容……”夏小然不太敢看季寒的眼睛。
“又来？你记不记得你上午已经害我摔了一次了……”季寒的语气冷了下来，表情逐渐凝固，“……别试着挑战我的忍耐力下限啊同学？”
“这……这里是公共场合……”扑面的压迫感让得夏小然坐了回去，“你……你别靠过来，我要叫人了！”
“你不让我靠过去抓着我衣服做什么？”季寒狞笑着靠近。
离得挺远的两桌客人看了看两人这边，微微一笑，而后继续吃饭。
夏小然只得把头转向了侧面。
靠近的季寒停了下来，无奈地叹口气，用敲门的动作轻轻敲了敲夏小然抓着衣角那只手的手臂。
“啊——”夏小然轻叫了一声，仿佛触电一样缩回了手。
季寒一招得手闪身就走。
“害怕的话就别勉强自己做这样的事。算你运气好，要是碰到……”
“嘭——”
走开的季寒脚步一顿。
“……我说你啊，好歹我也是个智商正常的成年人，你觉得我一天会上同样的当三次？”季寒回头。
回答季寒的是夏小然“哎呦哎呦”轻声的呻吟。
季寒回头，看到夏小然整个人蜷缩在沙发和餐桌的间隙里边。
“……”
“呦。”季寒在夏小然旁边蹲了下来。
“呦你个头啊……疼死了！”夏小然眼泪汪汪的，好像是真撞上了。
“看来报应这家伙不是个路痴，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季寒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你你……你还笑？”
季寒扶着夏小然从座位里跳了出来。夏小然出来后立马去扶桌子。
“撞到哪了我看看。”
“你别碰啊！”夏小然疼得眼睛和眉毛挤在一起分不开了。
裙下如同藕节一般纤细柔嫩的小腿，膝盖下面一些的位置，一小块淤青，破了点皮，还能看到一个微微鼓起来泛着血色的小包。
不过没啥时间去细细欣赏这难得一见的风景。
“靠着等会。”
季寒走向柜台，看到站一旁的服务员已经拿着酒精纱布和胶带在等着他了。
季寒一愣。夏小然这家伙说的没错，这地方还真是个不错的约会地点。就是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用得上。
酒精消毒，缠几圈纱布，贴胶带。
“还疼吗？”季寒站起来，笑着问。
“疼……”
“还喜欢骗人吗？”
“这是两码事……”夏小然声音小了下去。
“能走去学校吗？”
夏小然把右脚放到地面上，扶着桌子走了几步差点倒了下去，看得季寒心惊胆战。
“……大概是不行。”
季寒想了想。
“在这可不行。校医务室离这里挺近的，去那里躺会？”
“好。”
“你想怎么过去？”季寒问。
夏小然想了想，招呼季寒来她旁边。
季寒走了过去。
夏小然把一只手扶在他肩膀上，慢慢放开了桌子，而后另一只手也扶了上去。
一瞬间的重量压在肩膀和手臂上。季寒今天第二次闻到的花和草的香味。
要问有什么感想的话……应该说不愧是个女孩子，轻巧地让人一愣。
如此，两人保持着最低限度的身体接触。
“可以走吧？”季寒问。
“嗯可以。”
确认了夏小然能保持平衡后季寒开始往前走。
路上。
“这么一看的话学长好像一只导盲犬。”夏小然在身后咯咯咯地笑。
“能把自己比喻成盲人，在某种程度上你也是挺厉害的。”
“重点是学长变成狗了！”
“那也是狗中的豪杰。”
“……”
……
把夏小然安顿好后季寒走在回志愿者据点的路上。
身后飘着一只无所事事的幽灵。
“听你们说的那样，我好像还没有死。”林若秋幽幽地说。
“因为你人在哪，谁让你失踪，怎么失踪的这些都还没查到，警局那边当然没办法结案。”
“也不知道现在的我是个啥。”林若秋叹气的声音。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你真不记得你失踪那天的事了？刚刚夏小然说的那些有没有印象？”
“没印象。”林若秋摇头。
“这就很麻烦了……”季寒皱眉。
“倒是没看出来，你这家伙案底还不少啊！”林若秋飘到季寒身前，笑着说。
“年少轻狂！”季寒挺直了腰杆。
“我失踪那天咱们说了什么？”
“怎么你也想问这个了？”
“因为好奇啊！”林若秋在季寒眼前飘来飘去，“你不是个容易生气的家伙，我也不是个喜欢惹人生气的家伙。所以我还是挺好奇我们那时候为什么会吵起来。”
季寒的脚步停了停。
“你还是记得些事情的嘛。”季寒又走了起来。
“那是根据刚才你和夏小然的对话，还有你的表现得出来的结论，不算是记得以前的事吧。”
“我就只对女孩脾气好，要在现实里见到像你这样一男的恨不得看到的第一眼就跳过去一脚把他踹翻。”
“对我虚张声势没什么用啊。”林若秋无奈地笑笑。
“不过你理解错了。我刚刚说你记得的事情不是指‘我们性格，脾气怎样’。”
“那是什么？”
“……是说你记得当时的状况是‘你让我生气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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